门后那滴水声还在继续,断断续续,像某种倒数。
宴棠屏息靠近,指尖贴在冰凉的铁门边缘。
下一秒,她毫不犹豫地一脚踹开。
一块拳头大的石块猛地从阴影中飞来,擦着她额角掠过,狠狠砸在背后的墙面上,碎屑纷飞。
她没眨眼,几乎同时抬手格挡,另一只手已稳稳握住折叠军刀。
门后的空间逼仄昏暗,是条废弃电缆井延伸出的维检间。四壁斑驳,混着油垢和铁锈的气味冲鼻而来。角落堆满了破旧工具、鼓胀的金属桶,还有一只已腐烂变形的消防面罩。
她看见了他。
一个人,蜷缩在最深的黑影里。
瘦得像是几层衣服套着一副骨架,头发和胡茬纠成乱麻,赤着脚,手里紧握一根锈迹斑斑的金属杆——看起来像是从哪辆废弃推车上拆下的零件。
他没有动。
只是死死盯着她,像只困兽,随时准备在生命最后一刻扑咬敌人。
宴棠没有退。
她缓缓将门关上,将自己与他,隔绝在这片无声的黑暗中。
“别过来!!”
他忽然嘶吼,嗓音像被沙砾磨过,破裂刺耳:“你是人?你不是人——你不该下来这层!”
宴棠没有回应。
但她眼里浮出的寒意,比刀还锋利。
那人却像忽然察觉了什么,惊惧之色猛地爬上脸:“你带了信号?你让他们找来了?你……你是引子——!”
他扑了过来。
动作快得像是一团阴影窜起,手中尖锐物直取她颈侧。
宴棠身体一侧,抬手扣住他手腕,关节瞬间错位,“咔哒”一声脆响。
下一秒,她一记肘击精准砸进他腹部。
男人剧烈一颤,呛出一口血,被死死压制在墙角,却还在疯狂挣扎,眼神涣散又充满绝望。
“你杀了我!他们就会来!我说过不能有人进来!你是假的——系统的替代人!你不是人!!”
宴棠沉住身形,膝盖顶住他胸口,语气冷得像冻进骨头:
“闭嘴。”
男人呼吸急促,眼神仍四下游移,像在寻找出路,又像在判断“他们”是不是已经跟进来了。
他满脸惊恐,嘴唇抖得厉害,像个快被现实撕碎的疯子。
但她知道——疯子不会写下“我还活着”那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