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说来,如果能确定托里吉里斯府上用的墨水也是这个牌子,就可以说绑架者是来自托里吉里斯府的?”王小姐皱起眉头,似乎是不敢相信有这样一位叛徒会狠心到绑架小姑娘。
“就算不是绑架者本人,起码也是和幕后黑手接应的。王小姐,关于你学生的拜访,托里吉里斯府上有多少人清楚?”
“只要是府邸上的仆人应该都知道,不过我想只有女仆索菲亚知道确切的时间,因为早上是她来接阿米莉娅的。”
“还有其他人今天早上不在托里吉里斯府吗?”
“塞西尔的家庭教师史密斯夫人今天休息,是昨天晚上亨利先生通知她的;还有府邸上的管家,他三天前就请了一个月的假去美国了。”
“美国?是乘船吗?王小姐,请具体说说这位管家是个什么样的人。”
“亨利先生说管家要去参加妹妹的婚礼,他也看见过他的船票。据我所知,他从六年前就开始在托里吉里斯府当管家了。他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但对托里吉里斯家族可谓是忠心耿耿,我看不出他有什么理由绑架他效忠的小姐。”
福尔摩斯的手指轻轻敲击着他的椅子扶手,眼中闪现出他推理时常有的飘渺光芒。我和王小姐交换了一个眼色,生怕打扰到福尔摩斯的思绪。一段时间的沉默后,他终于开口说道:“所以你找到我,王小姐,是不希望按照绑架者所说的去做喽?”
“是的。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塞西尔的安全,从信封上威胁的话语中我确保不了这一点。亨利先生表示愿意让他的父亲签字,但我并不清楚爵士本人的意愿。我个人认为要在午夜前救出塞西尔,弄明白这个雅各布·托里吉里斯到底是谁。”
“这也正是我所希望的,但是我们时间紧迫。首先,不要让爵士在文件上签字。这个案子事有蹊跷,我还不能确定威廉·托里吉里斯是否应该被牵连进去。其次,我感觉管家休假的动机有疑点。码头肯定会有售票记录,一定要弄明白管家是不是真的在三天前就离开英国了,以托里吉里斯家族的威望做到这一点应该不难。”
王小姐点了点头:“离开伦敦前我会给亨利先生拍个电报告诉他这一点的。福尔摩斯先生,我很好奇塞西尔被绑架会不会与那个消失的挂坠盒有关?”
“不,那应该只是个巧合。王小姐,请你写一下托里吉里斯府的地址,有了进展我会立刻联系你的。”
王小姐接过先前那张羊皮纸,我看见她微微顿了一下,然后才写下几个娟秀的字。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实在是麻烦你,福尔摩斯先生。”
“你放心,塞西尔小姐会平安无事的。路上小心,Au revoir(法语:再见)。”
王小姐笑着道了谢,我也站起来提出送送她。
我们在门厅停下了,玛丽丝·王转过身来面对我,很郑重地说道:“华生医生,你的文章真是写的好极了,我毫不怀疑总有一天你会让你和福尔摩斯先生的名字享誉世界的。”
“能有一位知心的读者真是我最大的荣幸,不像某个大侦探,总是嫌我写的‘太像三流的浪漫小说,完全没有推理的精妙之处’。”
王小姐又露出了先前那种由内而外的真诚笑容。尽管她长的并不美丽,每次笑起来的时候却都会有一种新的光彩点亮她的面庞,让她平淡的五官也变得令人印象深刻。
“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为什么你用221号B而不是31号B呢?”
“我亲爱的小姐,如果用一个这么容易找到的住址,那些对福尔摩斯怀恨在心的人就有机可乘啦。”
当我回到起居室时,福尔摩斯已经坐在桌边吃午饭了。
“啊,是烟熏黑线鳕!哈德森太太做的烟熏鱼放眼整个伦敦也是无人能及的,”我在福尔摩斯对面坐下,“你对刚刚的案子有什么想法了吗?我得说,王小姐算得上是我见过最聪慧善良的女士之一呢。”
福尔摩斯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显然还沉浸在深深的思考之中。我刚刚来得及打开我面前餐盘上的盖子,福尔摩斯就一跃而起,迅速地穿上长礼服。
“这个案子本身挺简单,但恐怕会比我们所看到的要危险的多。现在我要去萨默塞特宫找一找查尔斯爵士的遗嘱,华生,如果我晚饭时还没回来就不用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