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准确的说,是对我事业的危害。不过这些都少不了你的功劳,我亲爱的华生。”
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亲爱的老伙计!”
哈德森太太在我们轻松的打趣中走了进来,福尔摩斯和我站起身,帮她把桌上的餐具放到托盘里。哈德森太太的心情显然也不错,嘴里哼着一支欢快的小曲,一边笑眯眯地看看我们两个人。
“能回归正常生活真不错,先生们,看到你们像以前那样坐在这儿吃早餐,我这个老太太寂寞的日子也起码能多点乐趣。”
福尔摩斯哈哈大笑:“好哈德森太太!你不嫌弃我把东西到处乱放了?你还总是说华生和我抽起烟来简直要把房子给点着了。”
“但福尔摩斯先生的房租给的实在是多呀,”哈德森太太狡黠地冲我眨眨眼,“而且和你们两个那些坏习惯比起来,还是经常出现的奇怪委托人更让我心烦吧!”
我拍了拍哈德森太太的肩膀:“别担心,白教堂的风波刚刚过去,我相信委托人们会过段时间再找上门来的。”
“这你可就大错特错啦。先生们,你们能解释我今天早上为什么会在门口台阶上发现这个吗?”哈德森太太把她夹在胳膊下的一个牛皮纸包裹拿给我。
包裹不算大,但折得很仔细,每一个边角都严丝合缝。但奇怪的是,上面不仅没有用火漆印章封口,也没有任何能显示寄件人身份的信息,只有一侧不起眼的地方贴了几个从报纸上剪下来的单词,拼凑成这样一句话:给贝克街31号B。若不是这句说明,我真的要以为这个包裹是谁错放到这里来的。
“报纸上没有提到过我们住所的真实地址,所以这两个数字是分开来的。很可能是从哪里剪下来的日期,”福尔摩斯把他的樱桃木烟斗从嘴边拿开,凑过来用烟嘴点点包裹上的地址,“哈德森太太,你是在邮差来之后发现它的?”
“不是,今天我很早就起来准备去买东西,一开门就看见了。我不太敢打开,先生们,希望里面不要是什么可怕的东西。”
“放心,哈德森太太,开膛手杰克已经被绳之以法了。”鉴于我也属于是贝克街31号B的一员,我就直接打开了包裹。一本装帧精美的书掉了出来。不是沾了血的凶器,更不是可怕的内脏,只是一本书而已。哈德森太太看上去还是松了口气,端着托盘转身下楼了。
“《小行星动力学》?”我随手翻到了充满公式和行星轨道示意图之类的学术内容的一页,又仔细研究了下封面,“作者是詹姆斯·莫里亚蒂,我从来都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我也没有。”福尔摩斯把书接过去翻了翻,看起来同样有些不解。
“难道是楼下书店老板送的?”
“不,他不会这么大费周章的。等等,这是什么?”
书的扉页上有一个手写的“M”型图案,由四根细细的线条拼凑而成,两个顶点的交叉处还分别画了短短的一杠,使整个图案看起来像是一团怪里怪气的叉号。
“M是莫里亚蒂的缩写,或许这是作者的签名本?”
“我觉得这个图案有点眼熟,”福尔摩斯这么说着,走到书架边把剪切簿拿了过来。他把资料都摊在桌上,从中抽出一张做过标记的地图。看着看着,他的面色凝重起来,“我以前居然从来都没有注意到这点。华生,你看这里我圈起来的地方,这代表着第一位死者玛莎·塔布连,她在乔治巷被害,就是地图的中心。这周围都是开膛手杰克的手笔:东北角的巴克路,这是玛丽·安·尼克尔斯受害的地方;接着是汉伯里街的安妮·查普曼,在西北角;‘双尸夜’的两个地点伯纳街和主教广场,分别在东南角和东北角;最后是年轻的玛丽·珍·凯莉,她所在的多赛街就在主教广场和汉伯里街中间,略微偏北。”
“看上去开膛手杰克的作案地点是围绕着玛莎·塔布连受害的。”
“我原来也是这么想的。可如果从主教广场开始,经过多赛街和汉伯里街,拐到乔治巷,再折到巴克路和伯纳街,我来把这些点连起来。现在,”福尔摩斯把地图转了九十度,推到我面前,“你看到了什么?”
我不可置信地盯着地图:“一个M!”
“没错,而且如果去掉多赛街,这个字母会更完美一点。”
“难道玛丽·简·凯利的死亡真的是一个例外吗?不是事先策划好,而是为了改变审判结果临时献祭的牺牲品?”
“恐怕你是对的,”福尔摩斯叹口气,眼睛向窗外看去,“已经是寒冬了,华生,你听那西风。”
的确,在我们温暖的寓所外面,强劲的西风吹得窗户砰砰作响。一年中最寒冷的时节就要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