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永永远远……直到永永远远……”

在恢宏的管风琴声中，演出结束了。指挥转过身来深深地鞠躬，独唱们也依次上前来致意。伊莲娜夫人在观众的欢呼声中谢了至少七次幕，掌声和喝彩声经久不绝，一束又一束鲜花被抛到她的脚边。玛丽丝站起身，跟着拼命地鼓掌。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流下她的脸颊，她深深呼吸着，从未如此鲜活地感受到生命的奇迹。

“看来我回来的正是时候。”亨利笑着走进包厢，把手里的手帕精准地抛到楼下。

玛丽丝吸吸鼻子，瓮声瓮气地回答:“没什么用啦，我们不是马上就要一起回去了嘛。”

“你不想去认识认识伊莲娜夫人吗？刚才你的眼睛都快黏在她身上了。”

“你是说……”玛丽丝瞪大了眼睛。

“走吧，我早就联系了剧院经理，伊莲娜夫人愿意在演出后见见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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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里吉里斯家族的人脉果然是非同凡响。不出一刻钟，玛丽丝就和亨利一起走在歌剧院后台的走廊里了。侍者带着他们来到一扇门前，抬手敲了敲，自己则留在门外。

后台休息室里有着暗绿色的墙纸，上面用金线绣出月桂叶的纹样。一位肤色黝黑、英俊非凡的绅士靠在沙发上和坐在镜子前的伊莲娜夫人说笑。看见刚走进来的人，他点了点头，没有要做自我介绍的意思。此外，房间里还有一个侍女在替伊莲娜夫人整理衣服。

“你好，伊莲娜夫人，这位是玛丽丝·王小姐，鄙人姓托里吉里斯，久仰你的大名。”

玛丽丝近距离地看清了伊莲娜夫人的样子，顿时被迷的说不出话来。她的眼睛是蜜色的，美得不可方物。如果真的要形容她的容貌，只能借用雅歌中的语句:她在女子中好像百合花在荆棘内。的确，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位美人能像她这样，无论是那鸽子般的眼，朱红线般的唇，还是象牙台般的颈项，都让人难以想象造物主居然会把如此多完美的特征全加在一个人身上。不仅如此，她的气质还让她的美貌有一种照亮他人的魔力，在这种光芒的映照下，旁边的侍女平平无奇的面孔也变得十分动人了。

“很高兴认识你们。这是我的侍女多萝西，那位是布兰特先生。”伊莲娜夫人眼波流转，冲玛丽丝嫣然一笑，声音悦耳得让人心醉。

这一笑突然让玛丽丝想起了什么。一位坐在帷幕前的歌唱家，一个读起来和伊莲娜同样富有韵律感的名字……

“你是……您是艾琳·艾德勒小姐！”玛丽丝惊讶得差点脱口而出，话到嘴边及时停住了，赶紧换成法语轻轻地说道，“或者说，我该叫您艾琳·艾德勒·诺顿夫人？”

听见这句话，那位绅士噌地站起来，下意识挡在伊莲娜夫人——或者应该说是艾琳——的身前。

“别担心，戈弗雷，她是一位朋友，”艾琳似乎一下就明白了玛丽丝的身份，镇定自若地把那绅士拉开，“王小姐，那你应该听说过我的丈夫，戈弗雷·诺顿，现在我们都叫他布兰特。看得出来，你是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的朋友。”

“你认识我？”

“自从去年我们回到美国，知道艾琳·艾德勒这个名字的人就屈指可数了。显然你来自英国，那么也只可能和那位侦探先生有关系了。”

玛丽丝再一次地在心里惊叹艾琳的魅力。初次见到这位女冒险家，人们总是会被她的外表所吸引，但其实她的美貌只是她所有了不起的特征中最不足道的一部分。玛丽丝在华生的记录里读到过她的机智，现在也已经能窥见几分了。

“我和福尔摩斯先生有一位共同的朋友，他详细地记录了波西米亚国王（在说到这个名字时，玛丽丝又用了法语）的案件。他十分谨慎，没有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艾琳点点头:“我相信你的朋友们的人品，就凭这两年国王没再找我的麻烦，我也能知道他们的正直。”

“福尔摩斯先生也不是为了钱才接了国王的案子的，”玛丽丝大胆地说道，“当时是国王告诉他说你威胁要把照片寄出去，他才出手的。”

艾琳扬起一只手阻止了她:“不用解释，我清楚国王会说出什么样的话。至于那张照片，我早就销毁了。”

“谢谢你的信任，艾……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

“就叫我艾琳好了。”

“那么相应地，请叫我玛丽丝吧。”她红着脸表达了对演出的喜爱，和艾琳聊了会音乐上的话题。

“伊莲娜夫人？有一位叫文森特·班克斯的英国人想来向你致意，请问你过会有空吗？”

“噢，抱歉打扰了。”玛丽丝拉上亨利准备告辞。

“看来今天从英国来的观众很多呀，”艾琳不无幽默地说道，“不用急着走，玛丽丝，你能把你的地址留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