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阳光像融化的蜂蜜，淌在时光照相馆的院子里。陆光蹲在草地上，被两个毛茸茸的小身影团团围住。六岁的陆诚举着塑料剑，把玩具犀牛警官顶在头上：“陆爸！粉毛小狐狸又被眼镜蛇困住啦！”程璐则抱着布偶熊，奶声奶气地补充：“熊医生说要找会发光的蜂蜜才能救它！”

陆光推了推眼镜，故意压低声音：“听说蜂蜜藏在云朵城堡里，不过看守的眼镜蛇最讨厌……”“数学题！”两个孩子异口同声地喊。陆诚立刻在小黑板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算式，程璐踮着脚用彩笔圈出答案，栀子花裙摆扫过陆光的膝盖——他穿的白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半截洗得泛白的黑领带，程小时躲在晾衣绳后偷笑，目光掠过石桌上摊开的笔记本，书页间夹着的便签纸还留着陆光工整的笔记：“给孩子讲故事时，记得学小动物跺脚”。那个曾在房间里对着书本独处一整天的社恐少年，如今竟会为了哄孩子去啃儿童教育书，程小时忽然觉得喉间发暖，锁骨处的浅褐色痣随呼吸轻轻颤动。

“其实呀，真正的故事是这样的——”陆光接过程璐递来的布偶熊，让它“坐”在膝盖上，“从前有只小黑狗，总爱追着自己的尾巴转圈圈，直到有一天，它撞见了偷喝星星蜂蜜的小白猫……”

孩子们的惊叹声中，程小时举着装满蜂蜜水的水枪冲过来，格子衫领口敞着，露出的锁骨处有颗浅褐色的痣——和十年前那个晚霞漫天的傍晚一样，那时他总爱把白衬衫穿得松松垮垮，领口永远敞到第二颗纽扣。“太阳骑士来支援啦！”他对着晾衣绳“扫射”，陆诚趁机挥舞塑料剑：“打败眼镜蛇！拯救蜂蜜罐！”程璐咯咯笑着往布偶熊身上撒桂花碎，像下起一场金色的雨。

相机快门“咔嚓”声响时，程璐头上的栀子花发卡闪着光，陆诚举着沾满蜂蜜的小拳头比耶。程小时揽住陆光的肩膀，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在地上叠成一颗爱心的形状——这让他想起十年前在操场初见的场景，那时的陆光还会因为陌生人的触碰而僵硬地绷紧肩膀。

风掀起桌上的笔记本，夹在其中的晚霞照片轻轻滑落。陆诚眼尖地扑过去：“爸爸！你的照片掉了！”他踮脚捡起照片，奶声奶气地递给陆光，塑料剑在腰间叮当作响。程小时却先一步捞过照片，指尖捻着边角晃了晃，突然盯着照片背面的钢笔字愣住了，耳尖瞬间烧得通红——那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场景，被陆光用诗一般的句子记在了照片背后。

记忆如显影液中的胶片，渐渐在脑海中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