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自己改的。”她对着海浪轻笑，指尖点在契约轴角落的小楷批注上，那里写着：“允许时光照相馆的笨蛋们，用每一个春天兑换重逢的光。”远处飞来两只蝴蝶，一只纯白，一只蓝紫，翅膀相触处溅起星砂，在沙滩上拼出两个交叠的身影——少年们笑着奔跑，身后拖曳着长长的光带，像两条永不干涸的银河。

少女弯腰拾起块月牙形的贝壳，内侧映着二十年前的暴雨夜：穿白衬衫的少年抱着相机冲进裁缝铺，发梢的水珠滴在穿黑衬衫的少年手背上，晕开的水痕竟与此刻贝壳上的纹路分毫不差。“真是拿你们没办法。”她将贝壳放进裙兜，银镯与贝壳碰撞出清越的响，“下不为例哦，我的笨蛋神明们。”

潮水退去时，沙滩上留下无数细小的齿轮状波纹。少女踩着波纹走向海平线，发间的蓝闪蝶突然振翅飞起，翅膀上的金斑组成行小字：“所有谜语的答案，都藏在光与光相遇的缝隙里。”她抬头望向漫天星斗，发现有两颗格外明亮的星子正在轻轻闪烁，像极了那年梧桐树下，少年们眼中倒映的晨曦。

程璐在墓园里拾起那页题记时，发现纸角沾着粒淡蓝色的星砂。她将它放进父亲的笔记本，夹在“给小璐的婚书”那页，忽然听见时光照相馆的风铃远远响起。她抬头望去，暮色中，两只蝴蝶正掠过教堂尖顶，翅膀上的光斑落进她掌心，拼成两个温热的字——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