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吏愣住,皱眉回想许久,才缓缓解释道:“小人记得,两年前造藉时,有同僚还去罗家核实过,罗家的良籍只他们母子二人,罗静檀在初来嘉南县时,也称自己是个寡妇。”
“他父亲过世了?”沈韫珠追问道:“那他祖父祖母呢?”
小吏犹豫着摇摇头,说:“这个小人也不清楚,但这么多年了,也没见罗家母子与什么亲戚有过来往。”
沈韫珠微感诧异,“罗静檀的亲生父母也没有出现过吗?”
这次小吏非常肯定地摇摇头,“咱们每三年都要核对编造一次户籍,为此我们还曾派人去过桑罗镇,打探到罗家父母早于二十六年以前,便与罗静檀断绝了亲缘关系,此后再无往来。”
沈韫珠听的心有感触,坐在那里静默半晌方才拉回思绪,再次开口:“那罗亭君又是因何没有成亲?家中有无姬妾?”
小吏告诉沈韫珠,罗亭君应当议过亲,没有纳妾,但更具体的他们也不清楚。因为罗家未曾办过亲事,自然也无需向衙署上报。
沈韫珠从县廨出来以后,又分别去到修德坊的坊市与罗亭君的居所附近,向罗裳坊邻近的商户以及乡邻们再次打探罗家的情况。
他们所说与县衙小吏所述相差无几,但也并非毫无所获。她得知罗亭君自十八岁起,至今拢共与三位小娘子议过亲,但最后皆不了了之,没有人知晓具体缘由。
天边晚霞映照,浮动的云层间透出淡淡金辉。
沈韫珠昂首望天,顿觉心胸都开阔不少,连日来的奔波与压在心头的重负也得到一些疏解。
她深深呼吸一口气,正欲翻身上马,余光中却瞥见一道身影,随着她转头的动作,迅速躲进旁边的小巷中。
沈韫珠眸光微动,止住上马的动作,反手牵着缰绳随人流缓缓往前走去。
不多时,她又感到身后有人在跟随,视线紧紧黏在她背上。
她牵马穿过人流,转身进入一条无人的巷子,冷不防将刚刚探头往里张望的人拽进去。
“啊!”慌张而惊恐的女声攸地响起,不禁让沈韫珠那严厉警惕的表情微怔,手上也不自觉放轻力道。
“你是……秦萤?”沈韫珠看着面前手足无措的小姑娘,有些讶异,心里似又有些了然。
秦萤是李舒禾的小姑子,上次在秦家时,秦萤的态度便非常奇怪。后来,沈韫珠在离开秦家前,总感到对方似有话要说,却最终也没有开口。
秦萤好半晌才平复好狂乱的心绪,可仍忍不住紧张,低声开口:“没、没想到女郎君还记得、记得我,我、我……”
她迟迟没有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