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风雪更急了。
破晓前最黑暗的时刻,苏钰遥忽然睁开眼。
他望着跪在榻前的江无尘,目光掠过少年肩头,突然笑了:
“你这眼神,是在可怜我?”
江无尘攥着刚刚浸了雪水给他降温的帕子不语。
“说吧,你知道了多少?”
苏钰遥支起身子,
“本座确实流着前朝皇族的血,不过那又如何?”
“陈年旧事罢了,再抓着不放也没什么意思了。”
苏钰遥忽然嗤笑:
“嘴巴严点,除我之外你是第一个知道这密辛的人。”
“旁人只当我是伶人出身,我刚拜入师门时,不少人骂我是下三滥的戏子。”
“但是那又怎么样?”
苏钰遥仰起头
“他们逞了一时口舌之快,之后不还得在自己那条阴沟里扑腾、得过且过?”
“而我不仅活的好好的,而且还活的有声有色。”
……
“师尊冷吗?”
江无尘突然解开衣带,将人裹进自己尚带体温的外袍。
苏钰遥僵在原地,这个总被他罚跪的徒弟,此刻竟敢把下颌抵在他发顶,简直是胆大包天!:
“放肆!我现在没劲扇你,赶紧放手!”
江无尘却将他裹得更紧:
“等天亮了,弟子去猎只火狐给您做新氅。”
晨光刺破云层时,苏钰遥折腾累了,终于昏沉睡去。
江无尘轻抚他棉被下塌陷的腰身,璇玑镜在远处发出嗡鸣,镜中映出的不再是魔尊身影,而是玄衣少年将白衣仙君紧拥入怀的画面。
檐角铜铃轻响,陆小川的尖叫划破寂静:
“系统救我狗命啊!我不会写古代字儿啊!”
-
晨光未透窗纸,陆小川突然从草席上弹坐起来,额头冷汗浸湿了鬓角。
“完了完了完了!”
他抓乱头发哀嚎,一脚踹翻床头的砚台,墨汁泼了满墙。
楚昭被他从睡梦中吓醒,皱着眉没好气道:“大清早发什么疯?”
江无尘正捧着药罐推门,被这动静惊得险些摔了碗:“陆兄中邪了?”
“中邪的是你师尊!”
陆小川赤脚冲到他面前,
“今天!就今天!那个跟苏钰遥八字犯冲的冤家——”
他咽了口唾沫,“玄霄掌门的师弟,玉清宗第一杠精,闭关游历三百年的云澜真君要回山了!”
“苏钰遥要是被云澜一怒之下斩了,这剧情不就崩了吗!
“剧情崩了世界线就崩塌了,系统得弄死我!”
话音未落,九霄殿方向传来剑鸣。
鎏金蟠龙柱映着两道身影,玄霄真君将星盘往案上一扣,头疼地揉着额角:“云澜,我知你平日里与与钰遥向来不和,”
“钰遥他向来本性良善,就是不善言辞了些,”
“他性子软,你刚回来可别欺负他……”
“打住。”
倚在殿门的青年甩开沾满妖兽血污的斗篷,腰间悬着的断水剑嗡鸣震颤,
“师兄,不是我说你,你对他苏钰遥到底是有多大的误解啊?!”
“他温和良善性子软?你记不记得他小时候多大劲儿?”
“有一次我和他吵架,他吵不过我,见你刚好经过,直接抄起你当武器朝我抡过来!”
玄霄真君不由失笑,他这两个师弟这么多年了还是这样
云澜摆了摆手,好像极大度似的:
“罢了罢了,我不跟他一般见识,”
“只要他不再像以前一样举起山门口的石狮子砸我,我定不找他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