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剑谱》第三式,气走少阳,需辅以灵台三寸……”
江无尘低声念着批注,丹田处沉寂已久的灵脉忽然颤动,魔气却在体内不安地游走。
他慌忙合上书卷,却见夹页中飘落一张泛黄的信笺,字迹潦草如剑锋:
“剑道在心不在形,若遇瓶颈,可取寒潭西侧第三株雪松下的酒。”
寒潭月色如练,江无尘扒开积雪时,指尖触到冰凉的酒坛。
琥珀色的液体入喉刹那,灼烧感顺着经脉直冲灵台,魔气竟被生生压回丹田。
他踉跄扶住松树,忽闻身后传来一声嗤笑:“偷喝为师埋了百年的松醪,该当何罪?”
苏钰遥赤足踏过雪地,狐裘下摆沾着夜露。
他随手将一柄玄铁剑掷在江无尘脚边,“明日寅时,挥剑三千次。”
剑柄缠着褪色的流苏,正是玄霄真君赠他的及冠礼。
…
比武大会当日,天权峰的晨钟撞碎薄雾。
江无尘束紧苏钰遥赠的护腕,惊鸿剑在鞘中发出清越嗡鸣。
昨夜师尊扔给他的《九转洗髓录》还揣在怀中,经脉间流转的灵力比往日更凝实三分。
“丙字叁拾柒号江无尘,对阵甲字玖号楚昭——”
执事长老的唱名声未落,楚昭突然掀翻案几。
照夜玉的碎片叮叮当当滚到江无尘脚边,玉中未散的黑雾蛇一般缠上他衣摆。
“我的家传玉佩昨夜失窃,今晨却在此人房中搜出!”楚昭指尖燃起灵火,映得面容扭曲如恶鬼,“魔胎果然本性难移!”
观战席一片哗然。林疏月霍然起身,发间银铃撞出脆响:“楚师弟空口无凭,可有证据?”
“之前我亲眼见这杂种鬼祟潜入楚师兄卧房!”
随从尖着嗓子喊,“想必他怀里揣的正是照夜玉!”
楚昭忽然旋身挑飞江无尘发冠,藏在其中的照夜玉“当啷”坠地。
这下人证物证俱全。
江无尘瞳孔骤缩。
照夜玉怎会在他手中?他在这之前分明都没有见过他口中的照夜玉。
“这玉我在去青州府时丢失,没想到竟在江师弟手中。”
“玉清宗门规第三百二十条,”楚昭广袖翻飞,噬魂阵残留的黑气悄然渗入地砖,“偷盗者剜目断筋,逐出山门——”
惊鸿剑突然劈开人群。
苏钰遥目光扫过江无尘紧绷的脊背:“楚家小子,你这玉,当真是在去青州府时丢的?”
“让本座猜猜,”苏钰遥剑尖挑了挑地上的玉佩,“我在接到急报之前,你就派人来报,说自己丢了块照夜玉吧……”
楚昭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大白天的,他面色惨白的却格外骇人。
他本想在青州府就污蔑江无尘偷了他的玉佩,谁知活尸突袭,一时间竟没找到机会。
本想着刚好为比武大会作了铺垫,却没想到弄巧成拙了。
“我…我那是…”
楚昭被苏钰遥的反问噎得脸色由白转青,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恐慌和羞怒交织,烧得他头昏脑胀,仅存的理智几乎要崩盘。
“苏仙长!”
楚昭猛地拔高声音,
“您这是何意?谁人不知江无尘是您座下弟子!自然向着他说话!”
“而他偷盗成性,证据确凿就在眼前,您却顾左右而言他,质疑我这个苦主报案的时机?天下哪有这般道理!”
他上前一步,目光扫过周围窃窃私语的弟子和神色各异的峰主长老,声音刻意带上悲愤和煽动:
“诸位师伯师叔、同门道友都看得清楚!这照夜玉分明是从他江无尘身上搜出!”